晋末长剑
第二十八章 偶然与必然
“守住静乐便是大功。”县令将碍事的官服脱了扔在地上,换了一身华贵的黑羔皮大衣——天子的冕服之一,也是用黑羔羊皮制成的——手持大斧冲上城墙,见人就喊。
壮丁健妇们听了,齐齐应下。
边塞之地,生存残酷无比,不敢与敌厮杀的都可以被淘汰了。
因为你会被人轻视,连女人都娶不到。
与索头面对面野战或许强人所难了,守城你怕什么?
鼓声停下之时,南边升起了大股烟尘,拓跋鲜卑的大队人马到了。
这个时候,邵勋已经向南行军了两天,离静乐县不过十里之遥。
充当先锋的义从军一部数百骑亦远远出现在北方的天际边。
城头守军看了,纷纷高呼。
而在东面数百里外的新兴郡内,一群又一群的牛羊被驱赶南下。
他们如同蝗虫一般,吃光了驿道附近的所有牧草、树叶、灌木嫩芽。
后来者吃不到,于是向更远处寻找。
牧人们哈哈大笑,唱着高亢的牧歌,分划地盘,开始放牧牛羊马匹。
一批又一批的骑兵汹涌南下,往石岭方向而去。
他们走后,地平线上甚至出现了成千上万的步卒。
平城四周的铁匠铺炉火日夜不息,将一件又一件打制好的铁铠、大刀、箭矢送往前线。
拓跋郁律的金帐已过雁门关,停在了滹沱河畔。
全军步骑五万余人,连带着各部贵人,浩浩荡荡,声势喧天。
没人感到奇怪。
这样的阵势,对草原牧人来说每年都能看到。